明知他人销售的废旧金属来路不正,废品回收站为何还敢明目张胆地收购?浙江省象山县检察院结合办理的一起盗窃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运用大数据发现了再生资源回收领域存在的普遍问题,进而能动开展专项监督,督促相关部门整治废品回收乱象。

建模:启动“数字大脑”

今年4月,象山县检察院受理了张某甲等3人涉嫌盗窃某船厂生产性废旧金属案和刘某丁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讯问中,刘某丁的这段供述引起了检察官注意:“来卖废铁的3个人都是船厂里的电焊工,每次都是下半夜来卖,我就知道这些铁来路不正,但其他废品回收站也这样收,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废品回收站为何会明目张胆地收购赃物?废品回收站的监管是否存在漏洞?因涉及全县再生资源回收领域的管理和规范,象山县检察院检察长要求办案检察官“一定要一查到底!”

经过对线索的分析研判,检察官发现上述现象并非个案,但象山县登记在册的废品回收企业有上百家,如何进一步缩小范围,找准检察监督的切入点?很快,检察官找到了规律:销赃到废品回收站的大部分是废旧金属,废品回收站老板大多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的嫌疑人,同时又是盗窃案中的证人。由此,检察官绘制了思维导图,在浙江省数据应用平台上制作数字监督模型,以铜、铁、铝、废品等为关键词,对近3年办理的盗窃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进行检索,共筛选出相关案件42件,并从对应起诉意见书中,以证人和犯罪嫌疑人身份为要素,排查出从事废品回收的可疑名单19个。

深挖:“行政+公益诉讼+刑事”三管齐下

接下来,象山县检察院快速抽调各部门业务骨干组建办案组,对再生资源回收领域开展专项监督。办案组人员率先摸排无证无照和回收生产性废旧金属备案违规情况,将19个可疑名单与工商登记等信息进行比对,核查出无证无照经营的“黑户”10个、违规登记企业2个,19个经营主体均未履行备案登记手续,在收购过程中未对出售单位的名称和经办人姓名、住址及物品名称、数量和规格等信息进行如实记录。

就此,象山县检察院分别向废旧金属收购行业的治安管理主管部门和再生资源经营活动的登记主管部门发出检察建议,建议其对再生资源回收企业的违法行为依法进行处罚,并全面排查辖区内废品回收经营情况,进一步规范经营秩序,堵塞违法犯罪分子销赃渠道。

“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有一家企业违规收购未经报废处置的气瓶,还与其他可燃物堆放,存在爆炸风险。”办案检察官介绍。此外,还有的企业无危险废物处理资质,却回收危险废物,并随意倾倒在无防护地面,造成土壤污染等问题。

为进一步查明全县现状,办案检察官在原有数字模型的基础上,调取了宁波市所有具有危险废物经营资质的企业名单,再比对象山县再生资源回收企业登记信息,查明全县仅有1家再生资源回收企业具有危废收集资质。通过反向筛查,共排查出6家企业违规处置危险废物,5家企业回收未经报废处置的气瓶。随后,该院分别向危废处置的主管部门和再生资源回收行业的主管部门发出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督促其依法履职。

考虑到废品回收站交易双方可能涉嫌盗窃、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等犯罪,该院刑事检察部门通过走访调查、调取监控录像、查询可疑微信转账等方式,发现线索6条,并依法监督公安机关立案侦查4人。

治理:以“我管”促“都管”

收到检察建议的4家行政机关高度重视,主动会同其他责任部门,针对再生资源回收行业存在的不规范经营问题开展全县范围内的专项整治。截至今年7月下旬,相关部门已依法取缔“黑户”33家,规范备案登记40余家,清理危废约1吨,约谈企业经营主体,落实气瓶回收制度。

如何彻底解决再生资源回收领域乱象?象山县检察院深入分析发现,该行业存在市场准入不严格、经营行为不规范、环保设施不齐备、多头监管不顺畅、规划与需求不匹配等5大类问题。今年5月,该院检察长主持召开座谈会,县公安局、商务局、市场监督管理局等部门参会,并分别交流了行业管理存在的问题及解决建议。会后,该院与县公安局等部门联合会签了关于协同治理再生资源回收领域违法行为的意见。今年8月,该院联合县商务局,围绕再生资源回收行业经营层面问题召开座谈会。再生资源回收行业协会成员、无证无照经营者等行业代表应邀参加,讨论经营过程中存在的困难及亟待解决的问题。事后,该院专门撰写报告,建议从行业布点规划、用地审批、政策扶持等源头入手整治,推动再生资源回收行业迭代升级。看到报告后,象山县委书记、县长分别作出批示,要求在全县范围内开展再生资源回收行业专项整治,助力文明城市创建。